本文为年9月16日刘阿姨讲座的录音整理稿。

美洲的金银，对于西班牙本身向绝对君主制转型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由于西班牙本身是绝对君主制的源泉，所以这个变化对欧洲、对全世界的意义都是极端重大的。如果没有西班牙的绝对君主制，也就不会有路易十四；没有美洲的金银，也就不会有西班牙的绝对君主制。

们要知道，墨西哥的法统是双重的，一是西班牙人征服的旧墨西哥帝国的法统，二是西班牙王国的新西班牙副王领地的法统。实际上，墨西哥本身是欧洲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唯一君主法统之外的另外一个法统，是皇帝而不是国王，但是西班牙的国王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为了尊重神圣罗马帝国的法统，坚持说，即使征服了墨西哥帝国，他也不愿意做墨西哥帝国的皇帝，尽管当时其实是有劝进的人的。如果是在十九世纪的话，这种事情就很可能发生了，所以后来就产生了巴西帝国，而维多利亚女王是兼任了印度帝国的皇帝，同时兼任英格兰的国王。西班牙国王哈布斯堡家族的这种态度实际上是说明，十六、十七世纪以前，旧欧洲、天主教欧洲的正统观念还相当强，而十九世纪已经是世俗化色彩相当强的时代了。美洲的金银，包括新西班牙的银矿，对于西班牙本身向绝对君主制转型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如果没有美洲的金银的话，西班牙很可能会变成一个跟英格兰和瓦卢瓦王朝的法兰西差不多的普普通通的等级君主制国家。由于西班牙本身是绝对君主制的源泉，欧洲的绝对君主制都是从西班牙模仿来的，所以这个变化对欧洲、对全世界的意义都是极端重大的。可以说，没有西班牙的绝对君主制，也就不会有路易十四；没有美洲的金银，也就不会有西班牙的绝对君主制。

西班牙的殖民帝国

hhh西班牙被一般的人说成是基督徒战胜穆斯林的唯一一个例子，这个说法不完全正确，但是实际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基督徒战胜了穆斯林，不如说是封建主义战胜了绝对君主制，只不过在这一次，封建主义是在基督徒一边。无论是卡斯蒂利亚王国还是卡斯蒂利亚前身的莱昂和其他封建小王国，都是我们很熟悉的中古时代的封建领地，它们是高度自由的，国王对领地没有什么权力，而领主跟美国西部的拓荒者团体是差不多的。而南方的穆斯林，科尔多瓦和格拉纳达的穆斯林则实行的是绝对君主制，埃米尔和哈里发对他手下的部族是有生杀大权的。他们过去在阿拉伯沙漠之上，部族是自由的，不受管束的，但是变成了埃米尔国或者哈里发国以后，就无法抗拒绝对君主制的权威了。所以只有在从撒哈拉沙漠上找来新的教团作为资源以后，他们才能打败基督教的封建领主。基督教的封建领主像拓荒者的团队一样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受国王的管束，这是他们能够扩张、不断压缩穆斯林领地的根本原因。

hhh这种格局不用详细描述，因为它跟墨西哥的关系不太直接，但是整个形势跟春秋时代的诸侯扩张领地是差不多的。一个家族开拓了一片领地以后，他就渐渐会变成新的诸侯，渐渐会变成原有的领主所管不了的。然后他手下具有冒险精神的开拓者，像熙德（ElCid，-）这种人，又会开拓新的领土。开拓了新的领土，就会变成他的封地。在这种强大的动力刺激之下，基督教的领土不断扩张。但是，这对国王却不一定有直接的好处。在封建的西班牙王国之下，领主、教会各有自己的自治权，市镇当局也有自己的自治权，国王的权力并不很大。但是有了美洲的金银以后，不仅国王得到了相当于总收入百分之二十的大量金钱，而且这些金钱是以现银的形式、是以没有预定开支的形式出现的，而且可以用来抵押，在德国或意大利的银行家那里抵押出比这笔现银多出几十倍的钱来。因此一下子，西班牙国王相对于各城市、各领主的权力就有了急剧的增加。领主原来还是只有领地上的传统收入，城市原来也只有各个城市自己的传统收入，而国王在有了这笔现银以后抵押借贷得到的收入，再加上召集的常备军，就可以对他们拥有压倒优势。西班牙的国会、市镇自治和等级君主制，就是在美洲的金银出现以后才土崩瓦解的。然而，美洲的扩张，至少是新西班牙的殖民地扩张，最初仍然是自治市镇扩张的结果。

十五世纪的熙德塑像。熙德曾被卡斯蒂利亚国王阿方索六世放逐，一度为摩尔人效力，又带领依附自己的骑士四处征战，最后成为巴伦西亚的实际统治者

hhh科尔特斯（HernánCortés，-）攻陷墨西哥的经历，其实跟熙德在伊斯兰领地上扩张的经历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如果是在绝对君主制已经确定以后，科尔特斯是很难征服新西班牙的。而他刚刚征服新西班牙，就给西班牙国王提供了很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反过来把他自己给毁了。科尔特斯作为西班牙的一个小贵族，他跟熙德和西班牙的传统小贵族一样，是根据基督徒跟伊斯兰教徒打仗的经验来规划他的行动的。照他的想法，像他这样的一个小贵族如果是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的话，只能像小说中的堂·吉诃德一样，虽然比农民要富裕一些，但却是谈不上有什么前途的。不是大贵族，到宫廷里就没什么前途；不是嫡长子，也继承不了大片的领地。但是如果杀到穆斯林、杀到摩尔人的领地里面去打仗，碰碰运气，说不定这一仗打赢，可以征服一大片穆斯林的土地，而这一大片的穆斯林土地就完全是他自己的，因为是他自己和他手下的冒险家打出来的。然后西班牙国王自然会追认他一个什么公爵、伯爵之类的爵位，让他在新征服的这块边区领地里面当大爷。他在这片边区领地上，只需要对国王做名义上的遵从，实际上就是一个自己当家作主的大领主，可以给他自己的儿子封出大片大片的领地，然后他自己的儿子又可以出去打新的领地。这样比待在自己的老家里面做一个没出息的小贵族要强太多了。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这一次是打到墨西哥去的。

hhh他打到墨西哥以后，最初的做法也是循着一般领主的做法。他首先在墨西哥海岸上建立了韦拉克鲁斯城，按照西班牙和欧洲自治市镇的规矩，在这里面建立了市镇议会，然后让市镇议会出钱，跟周围那些与阿兹特克人有仇的印第安部落和酋长结盟，准备打进墨西哥城。这时候，古巴岛的总督跟他不和。如果按照一百年以后的绝对君主制的规矩来说的话，他完全可以把科尔特斯抓起来——事实上他已经企图这么做了。再过几十年，秘鲁那些征服者，像皮萨罗兄弟（Pizarro）这些人，就很容易落到这样的下场。但是当时，这种事情还不可能出现。一个贵族跟另一个贵族发生矛盾或者是一个贵族跟国王的总督发生矛盾以后，他很容易就像是美国西部拓荒者一样，带着他自己的人马就跑掉了。科尔特斯进攻墨西哥城的时候，古巴的总督正想抓他。他如果没有打胜仗、没有拿下墨西哥河谷地带的话，他大概就回不去了，回去就要倒霉；然而他拿下了墨西哥河谷地带以后，给西班牙国王送了一笔厚礼，然后就准备按照基督教再征服时期的老规矩，自己封公封爵，把墨西哥变成自己的封建领地。我们回顾一下，哥伦布首先到美洲的时候，他也是打的这种主意，他希望西班牙国王封他做海军大将，然后把他征服的领地作为自己的世袭领地。

普拉多博物馆藏科尔特斯画像

科尔特斯会见阿兹特克的蒙特祖马二世

hhh但是西班牙国王已经拿到了一大笔钱，同时人也学精了，就不打算这么做。西班牙国王把科尔特斯调回西班牙，给了他一个闲职，最后他在西班牙宫廷里面百无聊赖而死，把墨西哥得到的新领地加给了自己派出来的行政法院官员门多萨伯爵（AntoniodeMendoza,-），把从菲律宾到佛罗里达的整个新西班牙领地变成了一个副王辖区，由西班牙的总督和行政官管治。后来托克维尔描绘的法国的绝对君主制，就是由长袍贵族、小贵族和法学家出身的行政法院法官充当国王的官僚，剥夺地方上领主的权力，把法国变成一个全国一盘棋的中央集权国家——这就是路易十四君主制的秘密，这个君主制的秘密是由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发明的，最先是在墨西哥实施的。在墨西哥实施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西班牙本土的贵族、领主和市镇议会盘根多年，根深蒂固，有很多人比国王自己的资格还要老，要把他们打掉还需要费很多力气，但是新征服的领地就只有印第安人，打了败仗的印第安人或者在南方格拉纳达打了败仗的摩尔人是很好收拾的，而且印第安的帝国和摩尔人的帝国过去实行的君主专制制度，比西班牙和欧洲的封建自由要专制得多。可以说，西班牙国王在基督教世界那一片，权力是很微小的，但是作为征服者，在伊斯兰世界和在印第安世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大权威了。所以他可以利用他在新世界得到的权力，来反过来加强他在旧世界的权力。墨西哥和格拉纳达都是这样的关键。

格拉纳达是伊比利亚半岛最后的伊斯兰王国，存在了约年。年1月2日，格拉纳达埃米尔向伊莎贝尔一世和斐迪南二世投降，持续了八个世纪的收复失地运动结束

hhh我们要注意，征服格拉纳达的年也是哥伦布远征舰队出航前往美洲的同一年，这两件事情是连在一起的。西班牙人也经常把美洲的印第安人叫做摩尔人，这里面有两重意义。一方面他们都是异教徒，而且从西班牙人的角度来看，都有很多野蛮的习俗。比如说像科尔特斯到了西班牙，他第一件事情就发现，比他们早一段时间因为海难漂到墨西哥的几个西班牙人已经被当地的部落杀了，人肉被吃掉了。然后他到了墨西哥城，发现墨西哥人给他们送食物的时候，送来的是洒了人血的面饼。他们是经常吃人、习惯吃人的。阿兹特克人的神庙里放着多达二十多万的人头骨，把西班牙人吓得要死，觉得自己真是碰上魔鬼了。这是从宗教的角度来看的。另一方面，从世俗的角度来看，征服摩尔人和征服印第安人，对于西班牙王国的意义确实都是相同的。印第安人对他们的皇帝蒙特祖马是说一不二，即使蒙特祖马年年征贡，不仅要征粮食和土特产，而且要征他们的儿子和女儿，到祭坛上杀了被吃人肉，他们都乖乖地听话。穆斯林没有像摩尔人那样刻薄，要征人肉，但是他们收税的方式也是像东方专制主义所习惯的那样，哈里发和埃米尔要什么就给什么，远远不像是基督教的国王那样，对自己的领主、教会和城市收税的时候要跟他们商量，要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能同意的解决办法。可以说论专制程度来说的话，秘鲁的皇帝，专制权力是最大的，他把全国都变成一个计算机管理的科学体系；阿兹特克的皇帝，墨西哥的皇帝，权力稍微小一点，但是也大到可以征收人肉的地步；穆斯林的哈里发和埃米尔，权力要更小一些，他不能够杀人、征人肉，不能够强征劳役，但是征物产是没有问题的；基督教的国王，权力是最小的。所以基督教的国王一旦得到了那些殖民领地的话，权力就陡然增长了。

费迪南国王指示哥伦布横跨大西洋

hhh西班牙的国王玩弄权术，把科尔特斯和这些征服者召回到国内，实际上就是破坏了欧洲封建的传统法统。欧洲封建的传统，无论是圣剑骑士团去开拓斯拉夫人的领地，萨克森国王、匈牙利国王去开拓异教徒的领地，还是西班牙卡斯蒂利亚的贵族去开拓穆斯林的领地，都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开拓了领地，就能够当领主，而这个规矩就是在格拉纳达和墨西哥被破坏掉了。从年以后，西班牙王国的人到新地方去开拓了领地，国王只会给他一笔奖赏，然后就把他召回到西班牙。他开拓的领地以后就不再是封建主义的新领地了，而是国王本人管辖的行政官辖区，就是一个郡县制的辖区。这样做的结果就跟忽必烈征服了金国的领地一样。以前的土地，征服了以后都是蒙古贵族的封地，蒙古人也是封建体系；以后的领地，他就要封给耶律楚材这样的大行政官，让这样的行政官替他直接管理。于是他的权力和财富就要大大超过原先普普通通的西班牙国王和封建领主，从此以后他就可以从封建主义的等级君主变成专制主义的绝对君主。在年以前，欧洲不知道绝对君主是怎么一回事，想到绝对君主，觉得那都是东方人的事情，跟基督教无缘的。但是西班牙王国等于是做了一个宪法上的创新，他既是虔诚的基督教君主，在扩充基督教领地、把异教的穆斯林和印第安人变成基督徒或者征服的过程中间，为基督教世界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他立下的这个汗马功劳又发挥了从内部瓦解基督教的封建自由的核心作用。

哥伦布归国复命，年

hhh我们看到这样的现象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后来埃德蒙·伯克在英国人征服了印度以后一定要制裁黑斯廷斯（WarrenHastings）这些贪官污吏。其实贪污腐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涉及个人的小事，并不是具有宪法意义上的大事。埃德蒙·伯克和英国的保守派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他们担心的就是西班牙征服格拉纳达以后的历史在英格兰重演。征服者在英国也无非是一个小贵族或者是一个小官，无足轻重，不能兴风作浪；一旦到了印度以后，征服了印度广大的帝国，然后他就可以像印度的穆斯林王公一样，在几年之内，几十万英镑都可以到手。钱是小事，关键在于英国人是自由的。英国人习惯于贵族的自由，小贵族在大贵族面前是理直气壮的，大贵族在国王面前也是理直气壮的，国王和大贵族都不能作威作福；而东方人是充满了奴性的，你征服了穆斯林王公，就可以像穆斯林王公对印度的臣民那样作威作福，子女玉帛，予取予夺。那样的话，等这些人回到英国以后，他们也就会把东方的坏作风带回英国，侵蚀英国的宪制。英国人因为得到了印度，也很可能会像是西班牙得到美洲一样，由封建的、自由的等级君主制变成带有东方色彩的绝对君主制，这正是他们认为无法容忍的。几十万英镑对于黑斯廷斯个人来说是一笔大钱，而对堂堂的英格兰王国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是黑斯廷斯如果按照他在印度这种方式作威作福而得不到惩罚、大家都想这么做的话，那么英格兰的自由君主制也就要面临侵蚀的危险了。

门多萨，约年生于西班牙格拉纳达的大贵族家庭。曾受西班牙国王查理一世(即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之命出使匈牙利、罗马。年被任命为新西班牙首任总督，年到任。任内创办铸币厂，制定铸币条例和采矿条例，主持开办学校，引进印刷机，改进农业、畜牧业和采矿技术。派殖民远征队深入墨西哥北部地区（今美国西南部）与菲律宾群岛，扩大西班牙势力。年率军镇压新加里西亚（今墨西哥西部）一带的印第安人起义。年调任秘鲁总督。年7月21日死于利马

hhh这种危险性就好像现在，比如说班农或者希拉里在美国丢了官，班农做不成川普的顾问，而希拉里做不成总统，但他们可以跑到东方来，比方说他到了HK或者上海，俨然是一尊大人物，而且贵妃为了实现它搞大外宣、桶占罗马的邪恶图谋，它必然想要收买罗马的大人物，它自然会看出，班农和希拉里都是非常值得收买的，自然会拿出比川普给他们的多得多的钱来收买他们。班农如果在川普手下，只能拿一点点钱，川普虽然是富翁，其实也没有多少钱；而贵妃作为东方降虏的统治者，它完全可以从降虏身上敲诈出西方统治者从自己的公民身上敲诈不出的多得多的钱，然后用这样的钱来慷慨地收买班农，比如说给他们的基金会以巨额的资助或者用其他手段。这样做，你总可以收买到一部分人的，然后用收买到的这一部分人，像Liwenhe案的时代那样，反过来去侵蚀罗马的宪法制度。我不是说班农可以收买或者说是已经被收买，而是说这样的做法是贵妃经常采用的，也是自古以来，从托勒密王朝收买罗马元老院议员开始，一直到现在贵妃搞大外宣的时代，东方降虏的统治者对西方自由政体采取的一以贯之的手段。当年加图之所以对托勒密王朝很不友好，也就是因为托勒密用这种手段来干扰罗马元老院的自由政治。埃德蒙·伯克对黑斯廷斯不友好，一定要打倒他，也就是因为要防止印度的腐败、印度的专制反过来侵蚀征服者英国的政治体制。而西班牙绝对君主制的产生，说白了就是伊斯兰和墨西哥的专制主义反过来侵蚀了西班牙的自由君主制。

跨洋远航的利器——西班牙大帆船

hhh西班牙绝对君主制通过新西班牙副王的统治在墨西哥的建立，就产生了两个相互矛盾的后果。第一，它通过遏制科尔特斯、哥伦布这种封建领主的发展，遏制了墨西哥封建主义的萌芽，等于是发挥了保护印第安人的作用。如果封建主义在墨西哥顺利产生的话，那么结果很可能会是像在伊比利亚半岛那样，摩尔人穆斯林和印第安人都从历史上消失。也许不完全是被驱逐出去或者肉体消灭了，而是在文化上同化了。但是无论如何，封建主义的领地是一个自治体系的领地，它会把西班牙新征服的领地完全变成封建欧洲的一部分。残余的异教徒要么皈依基督教，变成基督教封建体系下的最下一等农奴或者诸如此类的，渐渐从历史上消失；要么呢，如果不愿意接受新的生活方式，就会像格拉纳达的穆斯林那样逃到北非去，从历史上消失。他们得不到保护，墨西哥会真正地变成新西班牙。

统治者的更迭：从印加皇帝到西班牙国王

hhh但是，实行绝对君主制的结果就不是这样了。绝对君主制是需要驯服的臣民的，而西班牙人不会变成驯服的臣民。如果是西班牙人像美国人迁徙到西部那样，实行了完全的人口替代，那么他也会是桀骜不驯的、像堂·吉诃德的小贵族，或者像是查理五世时代那些不断跟西班牙国王打仗的西班牙自治市镇那样。科尔特斯建立的韦拉克鲁斯就是墨西哥最桀骜不驯的市镇，主要原因就是，韦拉克鲁斯是墨西哥唯一一个在绝对君主制实行之前就已经建成的自治市镇，它就跟以后编户齐民的郡县不一样，保存了部分的旧西班牙的封建自由传统，所以它就是经常不听话的。编户齐民的郡县制长官要的是听话的臣民，而印第安人在旧的专制统治之下，在旧的蒙特祖马帝国之下，已经被印第安的专制君主驯化得很习惯于驯服了，所以统治他们比统治桀骜不驯的西班牙人更舒服、更省劲。所以，西班牙的封建领主是要排斥穆斯林的，新西班牙的封建领主也是要排斥甚至消灭印第安人的，但是西班牙的绝对君主却是要保护印第安人的。

·未完待续·